不过,在他之后,翎卿应该需要了。
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也算改变了翎卿,不是吗?
他没再叫百里璟殿下,只是望着远处那沉默匍匐的黑色巨兽,想着住在里面的人,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个事实,“你不需要担心这个,我们的目标一致,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的。”
百里璟没听懂似的:“目标?”
“杀了翎卿,”温孤宴舟轻声,“我会杀了他的。”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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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温孤宴舟望着地上骤然亮起的青光图腾,蜿蜒一线,自他们脚下,一路蔓延到魔宫之中。
巨大的青鸟腾空而起,张开遮天蔽日的翅翼,百丈长的羽毛将整个魔宫笼罩,仰头发出嘶鸣。
天上青鸟,地上圆盘似的阵法一圈套一圈,层层展开,天地相连,降下数百光柱,俨然将此地化为了牢笼。
他不大意外,“水月青帝,他们把这个阵法修复了?”
守天铖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厉声斥问:“怎么回事?”
“老魔尊留下的东西,原先毁了,现在被人修好,又能用了。”温孤宴舟跪下去,仔细感受阵法的灵脉走向,冷静地说,“这阵法改进过,解不开,只能强闯了。”
守天铖还是怀疑他,“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事先没有想到?”
其他人也戾气十足地看过来,好几人武器铿锵出鞘,对他虎视眈眈。
这一趟营救怜舟桁,本就是刀尖舔血,人人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稍有差错,丢的就是自己的命,多高的警惕都不为过。
一路走来,众人的精神都松懈了不少,现在眼看到了目的地,竟然出了岔子,这一乍然出事,简直跟往他们敏感的神经上丢了把飞刀没什么区别。
要不是百里璟让他发誓在前,这会儿他们早把人拿下,酷刑伺候,从他嘴里逼问出个真相来了。
“我要是有心害你,你活不过昨晚。”温孤宴舟瞟他一眼,拍干净手上的灰,“我只负责带路,眼下已经到了魔宫,你们还想和平出去不成,总归都是要动手的,早晚不都一样。”
理是这么个理,可守天铖心脏还是在狂跳。
是紧张,还是……
他强自收束心神,不愿在此时露怯。
温孤宴舟的话在理,他们这一次来,就没想过能安然无恙解决,见血是必然,早晚都要打一场。
是这一路走的太安逸,让他们忘了,他们是来劫牢的。
“你们上次是怎么破开这阵的?”守天铖沉声问。
这种沾了“帝”、“仙”、“神”一类字的阵,多是上古遗留,就没有好解开的。
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暴力破除,没有技巧。”温孤宴舟打碎了他的妄想,“怜舟桁没给你们留东西吗?到了该用的时候了。”
凡是有靠山的,靠山大多会给下面的人准备保命的东西,除武器外,最常见的就是储存着灵力的法器符箓,或是能抵挡一定境界之下全力一击,或是能发出自己全部功力,总该有几样。
他不信怜舟桁一点退路不给自己留。
守天铖身上还真带着,他肉疼地摸出两张符箓,不是寻常的黄纸朱砂写就,走势气诡,见所未见,更像不懂符箓之人咬破了手指在白纸上画出的鬼画符。
“去。”
符箓飞起,直至半空,分身裂开化出残影,一时间竟有遮天蔽日之感。
两张符箓化为千万张,连串经幡般迎风招展,又似锁链,交叉着朝青鸟飞去,混似要把它锁入阴曹地府一般。
青鸟感知此地受到入侵,忿然啼鸣,尖锐叫声穿透耳膜,震得众人耳内剧痛,七窍齐齐流出血来。
天边青色火焰化作流星,眼看便要将他们绞杀。
守天铖再犹豫不得,一挥手道:“动手!”
魔修们接连腾空而起,各施神通,与这大阵对抗。
一时间天摇地动,甚是壮观。
百里璟怕他们力量不够,也想加入进去。
温孤宴舟制止了他。
“别管,”他说,“他在这里,你去躲起来,赶紧离开最好。”
“什么?”百里璟心尖一吊,“翎卿?”
温孤宴舟催促道:“水月青帝不是我们触动的,里面的人早知道我们要来,这一趟已经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