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的话来说,反正假都请完了,休学申请也交了,不玩白不玩,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如玩个尽兴。
亦无殊那件神秘画室同样对翎卿敞开了大门。
亦无殊才想起那天出门前,他手上正在画的画都还没完成,结果回来之后直接忘到了脑后,一搁置就是半个月。
恰好有几天下雨,翎卿突发奇想,想看他画画。
隔了太久,之前那幅画没感觉了,亦无殊索性重新开了一幅。
准备工具的时候,见翎卿看得入神,忽然想起翎卿刚来时,从他身份证上看到的那个日子,问他想不想学画画。
翎卿摇头:“没耐心,有些色彩描得太细了,还有调颜料,跟化学滴定一样,手抖一下整幅画就花了,我有强迫症,受不了,不学。”
“那你坐过去,我给你画。”亦无殊指指对面的沙发。
他的画室里没有放些瓶瓶罐罐,只有一张空着的黑色布艺沙发,放在台灯旁,亦无殊平日里就对着空椅子画画。
翎卿慢悠悠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坐到对面。
亦无殊还以为他肯定不会配合,谁知道翎卿坐下后就自己找了个舒服的方向,眼一闭直接躺了下去,还不忘挥挥手,“画吧。”
那随意的模样,看得亦无殊忍不住笑。
翎卿假寐着假寐着,还真睡着了,一觉睡到天黑,画室里灯已经熄灭了,空无一人,只支着一个画架,窗外的霓虹照进来,竟然生出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
他拿开身上搭着的毯子,赤脚下地,去看那幅画。
第一反应,画出来的东西竟然是正常的。
亦无殊居然没趁着他睡着做些什么。
第二反应,哪来的猫?
画上的他枕着沙发扶手和自己的手臂闭眼小憩,微长的头发遮了眉眼,身上的衣服和裤子一丝不苟,就是怀里多了只猫,灰色的,团成一团,眷恋地依偎在他怀里。
翎卿想去摸,又顾忌着颜料不知道干没干,一时犹豫。
就在这时,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传来,房门开了。
亦无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睡醒了?”
翎卿回头,看到门边站在阴影里的人,先去看了他的双手。
还以为会从他手上看见猫,结果也没有。
“饿不饿?”亦无殊走到他身边,“在找什么?”
“我还以为你背着我买猫去了,”翎卿把他手拉起来,翻来覆去地找,结果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怎么找都干干净净,除了戒指什么都没找到,恹恹地松开,“我睡了一下午,还能睡,饿了不成?真就吃了睡睡了吃?”
“可不是吗。”亦无殊意味不明地扫过他,又换了正经些的语气,笑道,“怎么会背着你买,肯定要跟你商量,前车之鉴还在那呢,我可没茶几耐造。”
翎卿不怀好意地打量他,“我还以为,你是要趁机给我准备生日礼物。”
“这不就是了吗?”亦无殊示意他身后的画。
“好像还不够?”
“等会儿再给你补,过来吃饭,给你准备了满汉全席。”亦无殊把他脸扭到一边,不让他打坏注意,“别看了,还没画完,吃完了再画。”
翎卿找到自己的拖鞋,啪嗒啪嗒跟着到了客厅。
晚上,一室暗色,画室只开了盏落地台灯,枯枝造型的灯足有半米高,身形崎岖,在画架边拢出直径一米的光圈。
翎卿坐在亦无殊身上,亦无殊握着他的手,把调好的颜料一笔笔描绘上去。
沉睡着的短发少年发丝被拉长,变成了披散到脚踝的长发,头上戴着的一半是纯金镶嵌宝石的华美皇冠,一半是缀满了玛瑙翡翠的凤冠。
古今在此融合。
身下的黑色家居布艺沙发也被改为了华丽的宝座,他靠在宝座上、头顶桂冠沉沉睡去,偏偏身上穿的衣服又没改,还是简单至极的T恤和浅灰色家居长裤。
画面诡异又华丽,却又有种惊心动魄的魅力,让翎卿看得入了神。
最后一笔画完,他久久沉浸其中,仰起头,眼梢都是湿润的情潮。
“生日快乐。”亦无殊还握着他的手,画笔颜料未干,低下头来和他接吻。
落地台灯仍笼罩着这一方空间,唇舌交缠,气息交融,落下一室旖旎。
……糟糕的生日。
翎卿往脸上关上水龙头。
“你不是要走了?买票了吗?”亦无殊把煎蛋放在干净的瓷碟中。
“看过了,高铁票只有后天的,飞机倒是好买一些。”
卫生间里,翎卿把脸上的冷水擦去,“还是买高铁算了,路上的风景好像还不错,来的时候没有好好看,回去补上,一次看够,这地方我真不想来第二次了。”
“不是说蓝天白云雪山洗涤心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