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聿柏见他扭头就走,知道他不高兴,跟过去哄他。钟斐声很好哄,没一会儿就被哄好了,向聿柏自然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放心得太早了。
第二天,钟斐声就完全不和他有肢体接触了,一问就是说好了他们要避嫌。
周六回老宅,午餐之前,向聿柏刚在餐桌旁坐下,就看见往常一直坐在他身侧的钟斐声,这次绕过他,坐到了老爷子旁边。
钟勤山愣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看钟斐声,又去看向聿柏。
“怎么了这是?闹矛盾了?”
钟斐声放在腿上的双手攥紧,他悄悄抬眼去看向聿柏,见向聿柏没生气,才说:“没有,是在避嫌,小叔叔说我长大了,要保持距离。”
钟勤山忙去哄他,又用眼神示意向聿柏。见向聿柏当做没看见,他瞪了向聿柏一眼。
当着钟斐声的面,有些话他不好直说,等吃完了午饭,趁钟斐声离开,他拽住了要跟着一起出去的向聿柏。
“声声那孩子还小,你和他较什么劲,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是他的监护人,服个软怎么了,不管谁对谁错,去哄哄他。”
“爸,你就别添乱了。”向聿柏无奈地说。
现在已经够乱了。
事实上,还能更乱。
钟斐声下午去了朋友家,向聿柏天黑前接他回家。驾驶座有司机,不需要向聿柏开车,等钟斐声坐进后座,向聿柏跟着坐进去。
伸手关车门时,向聿柏感觉到有人靠近。后座只有他和钟斐声,他没防备,甚至没有转头去看。
关好车门,收回手的那刻,钟斐声贴了过来挨着他。
前后座之间的挡板能隔绝部分声音,向聿柏还是把声音放得很低,侧头看向钟斐声,询问:“怎么了?”
钟斐声和他紧贴着坐,伸手去抓他的袖口,指尖捻着那枚袖扣,很小声地回他:“我想通了。”
“想通了什么?”
钟斐声抬头看他,声音又小了一点:“你想躲着我,所以我不能和你避嫌。”
他顿了一下,观察了下向聿柏的面色,才继续说:“不能让你如愿。”
“不能让我如愿?”向聿柏低声重复,问他,“那你想怎么做?”
钟斐声看着他,回道:“要和你更亲密。”
向聿柏神色仍是平静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和他更亲密,才是真的让他如愿。
钟斐声没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只看出他没生气,轻声说:“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不是说不能让别人误会我们吗?那只要在人前注意就够了吧,人后没有人看到,就算更亲密也没关系吧。”
“我没这个意思。”
钟斐声装作没听到,紧贴着他,抓着他的胳膊不放。钟斐声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这样耍赖,像是被惯坏了。
向聿柏却还纵着他,嘴上制止,却任由他靠着。他困得埋进向聿柏怀里,向聿柏也没避开他,只是放低了嗓音问他:“困了?”
他含糊地“嗯”了声。
向聿柏轻叹了口气,语气缓了几分:“躺着睡会儿吧,到家了我叫你。”
钟斐声又轻“嗯”了声,他躺在座椅上,把向聿柏的双腿当成枕头,枕了上去。
向聿柏沉默,垂首看他,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到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整个人也没动。
钟斐声以为到了老宅,车子停下后向聿柏就会叫醒他。但等他醒来,却发现自己睡在卧室的床上。
第二天他去问过老管家,才知道昨天是向聿柏把他抱回了卧室。
向聿柏真的很纵容他,比他想象中还要纵容,又很容易对他心软。
于是他深思熟虑了几天时间,还是站到了向聿柏面前,身体和精神都紧绷着,严肃地说:“向聿柏,我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要告诉你。”
向聿柏站在厨房里,靠着餐桌,正准备喝咖啡,闻言侧头看向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他喝了口咖啡,却没听到钟斐声说话,有点困惑地询问:“你做出的这个重大的决定,需要我心无旁骛,洗耳恭听,才会告诉我?”
“也不是,”钟斐声还看着他,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你喝咖啡的时候听,会被呛到。”
向聿柏不以为意:“没关系,你说吧。”
钟斐声没再犹豫,嗓音清亮,咬字干脆:“我喜欢你,我要追你了。”
“咳。”
向聿柏真的被呛到了。他偏头低咳了两声,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钟斐声近乎一字一顿:“我说,我喜欢你,我要追你了。”
向聿柏陷入沉默,过了会儿,他正要说话,钟斐声却好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抢先回答:“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声声……”
“我确定我是认真的,”钟斐声仰脸看着他,又一次猜到他想说的话,“我很确定,我能分清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钟斐声郑重其事:“是想和你谈恋爱,想亲你,想和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