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霜道:“哦?你还有何法?快说来。”
星眠道:“你真的想学?”
飞霜道:“之前苦无老师教授,既然你肯赐教,我求之不得。”
星眠便过去附耳道“如此如此方好”,飞霜一惊,大异道:“匪夷所思,断断不可。”
星眠道:“有何不可?你眼睛看不见,便只能在身上感受,手心又太小,施展不开,思来想去,便只有……”
飞霜道:“你别碰我,我不学了。”
星眠道:“读书识字乃圣人之训,岂能因小小苦劳轻言放弃。乖,把脚伸来。”
飞霜“噫”了一声,往后缩去,但星眠眼疾手快,一把就捞起她一只脚,举到半空。
那熟悉的宝蓝海棠花鞋近在咫尺,迎面扑来一股清香。
星眠二话不说,将食指勾进鞋跟,猛的掀了开来。
“啪嗒”响处,花鞋坠地,一张红润娇嫩的脚底映入眼帘。星眠心中颤动,随把脸凑近端详。
只见脚型瘦长,足弓高挑。
尖纤五趾,愰如玉笋,撅破春泥;深陷脚心,好像牡丹,舒绽初蕊;匀称掌底,犹如蜜蟠,时值压枝;小巧足跟,却似樱桃,恰逢雨湿。
总段不长不短,形态宜娇宜媚。
不御铅华,天生明姿秀色;未熏兰麝,自然玉骨灵香。
端的一只绝美尤物。
星眠眼红耳热,骨软筋酥,心内有一声音道:这莫不是九天仙女下瑶池,月里嫦娥离宫阙?
随后拍了拍脸颊,回过神来,感受到这只脚在手里温暖湿热,还在散着微微汗气,仔细一闻,其味大类雨后的青草,还沾杂着露水泥腥。
地上的飞霜以袖掩面,怯生道:“我,我今日还未洗脚,恐怕有些……”
星眠却道:“桂馨兰香,朦朦胧胧,缱绻馥郁,沁人心脾……”
飞霜一窘,小声道:“何必文绉绉奉承我,我又没有好处与你……”
星眠道:“没有奉承,句句属实,此等奇香,平生未遇。”
说罢又闭目细品,嘴里恬咂有声。
飞霜羞到极点,赶紧说道:“你要教便快教,别一个劲对我脚底端量。”
星眠道:“是了,这脚底倒是今日的宣纸。”
提起狼毫笔,把笔尖对准:“沈姑娘宜细细感受,方能学进心里。”
飞霜点头,将神色沉凝,真个打起十二分精神,放大了脚底官感,准备体验笔势。
星眠眉尖一挑,嘴角暗笑,把须毫径直扫那在雪白粉嫩的脚掌上。
诸凡世间女子,哪有不怕痒的?
沈飞霜肉体凡胎,也不例外。
顿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痒闯入脑中,其势摧枯拉朽,锐不可当。
当即轻咛一声,贝齿微露,就将要笑出来。
好在攒紧脚趾,硬忍耐下。
星眠道:“沈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我才刚开始写。你这样一弄,脚底都起了褶皱了,不便下笔。”
把笔杆轻敲趾节,等那脚趾稍稍放松,复又张开时,便再下须毫。
狼毫质硬,笔力遒劲,带给飞霜一连串密集且刺挠的痒感,她全身瞬间呈现挣扎之色,一袭衣衫在地板上不住的扭怩,把窄袖宽缡都卷裹到一起,香肩升沉,酥胸挺伏。
星眠窃喜不已,心想“你也有怕的”,更是从重下笔,不分缓急。
直写过三遍“沈”字,飞霜已是面红气喘,汗珠沁额。
星眠重新把笔尖润湿,对飞霜道:“学的怎样,可会写了?要不要再来几遍?”
飞霜忙道:“这就够了,我会了,我会了。”
星眠道:“有什么体悟没有?我看你刚才一直蹙眉做沉思状,是否也深感文字妙趣?”
飞霜点头道:“你说是,便是了。”
心道其实奇痒难耐,大脑都一片空白,哪还有什么妙趣可言。
星眠搓搓手,把笔尖放在口内哈气,道:“下面便是飞字,这个字稍显难度,你须格外留心。”
飞霜此时猛的将脚一缩,被星眠阻止,因说道:“我今日乏了,不学了。”
星眠道:“这才申时就乏了?做学生也没有如此懒惰的。”
飞霜道:“做你学生真是受罪,叫人一刻也受不了。”
星眠故意“咦”了一声,抬高声音道:“我教你写字,何来受罪一说?你指的是什么?还请明示~”那话尾故意拖长,似是带着戏谑。
飞霜心道:“此时若说出是我怕痒缘故,他必嘲我身弱,以视妇人眼光小量我。我宜再忍一忍,不过也就两个字了。”
回道:“我是说我未入门槛,学的缓慢。因而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