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眠道:“哎呀,这算什么,人人初学皆是如此。想我当年在私塾练字,想写好一个总得重复五六十遍。你要有耐心才好。”
飞霜大惊道:“五……五六十遍?”
星眠正色道:“的确如此。”
又说道:“别怕,今日只给你略作演示,不须如此,你随后自己练习罢。”
飞霜听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她重振精神,复屏住一口气,将脚趾大咧咧张开,露出平整光滑的脚底,那样子仿佛在说“随你来罢,我准备好了”。
星眠暗想:“还敢逞强?”
将笔尖疾走,先写下一个“飞”部,那最后弯钩略略出界,划到了脚侧。
整只脚顿时一颤,倒又往后缩了半寸,随即又硬忍着回来了,脚底肌肉绷紧,显出一道足筋。
星眠使行楷,下一笔正是一竖,便玩心大起,悬着笔尖,以须毫前段略微落下,沿足筋径直划过。
只这一下,犹如冰河破冰凌,春水泛春波,使那脚原形毕露矣。
飞霜“咿呀”一声,漏出无数轻笑。
“嘻嘻嘻……怎么会……呃呃……嘻嘻嘻嘻……别……别从那儿……”
那脚摇摇晃晃,几欲逃离。
星眠哪里肯放?
狠狠捉住那脚腕,又把笔来回重描,美其名曰“加深印象”。
飞霜痒得双臂紧挟,浑身簌簌抖,嘴里语不成句,只胡乱夹杂着“不学了”、“且住手”、“快停下”的字眼,在脆若银铃的笑声中浮沉。
“呃!嘿噫呵呵呵……呼呼呵呵呵……好、好了罢……写了几次了……我会了……真的,我会了……呃!嘻嘻嘻嘻嘻……”
星眠只作充耳不闻,继续肆虐,笔尖游龙舞凤,在维持字形不塌的情况下,尽往软、红、柔的地方拐,行楷倒成了狂草。
只要飞霜反应加剧,就更下重手。
写过三遍,那脚便已大汗淋漓,浅薄消瘦的肌肤油光锃亮,凸显出包裹下的脚肉质感,反较以往增了几分鲜嫩。
蜿蜒纵横的青筋展露,隐约透明,犹如微晶纤维在翡翠中交织,排布的恰到好处。
原本脚掌和脚跟是雪白颜色,唯独脚心是红润的,而今不论哪里尽皆通红,且都盖着一层密密的汗珠,散着淡淡的热气。
可以想见,飞霜已是方寸大乱,丹火难抑。
在这个时刻,星眠停下须毫,笑说道:“从来学字的学生我也见过不少,倒没见过像你这般嘴里抱怨有声的,你的耐心也忒差了些,若是学不进,便算了,当我多此一举。”
飞霜得此间隙,赶紧喘了两下,将粘在额前的丝挽至耳后,略整理了仪容,对星眠道:“并非我耐心浅不想学。只是……我其实……其实……”
星眠故作不懂,忙问道:“怎么了?但说无妨。”
飞霜犹豫再三,唇角轻扯,道:“其实感觉……呃……有点痒……”
她说“痒”那个字时声音忽的变微,好似喉咙被人扼了一记。
星眠听罢鼻子里轻笑,一副将欲讥讽的样子,她赶紧又补充道:“不不过还好……一点点。”
星眠假装惊讶道:“哎呀,这可真是出乎我之意料。像沈姑娘这般久走江湖,武艺高强的侠客,看上去如此坚毅果敢,倒头来,竟也跟小女孩一样怕痒。以至于寥寥数笔,就痒得花枝乱颤,连个字也学不进。”
话中嘲弄之意尽显。
飞霜顿时脸颊飘红,脱口而出道:“这……这和怕痒又没关系!”
复觉得这话岂不是自揭其短?
登时改口道:“不,我不怕。休用什么小女孩的话来小量我。下一个字你尽管写,我动也不会动一下。”
抿住嘴唇,赌气般把头偏去一边。
这场景属实有些奇异:她明明痒得眼角已有了晶莹闪烁,脸上却还是做着无关紧要的表情,嘴里还是说着逞强好胜的言语。
星眠窃喜,一拍手道:“好,有志气,我须细细的写,必让你牢牢记住。”
又靠上去,将她一排春笋般脚趾轻轻拿住,往后一掰,绷现出原先那道足筋,把笔尖在嘴里哈了哈气,又重新沾了沾水,压低声音道:“那,我写了。这是霜字,笔画最多,你好生感受。”
飞霜道:“你写便写呗,哪来这么多闲话。”
其脚却早颤抖不已。
星眠随即下笔,密集的雨部先轰炸在平摊的脚掌上,拂掸去颗颗汗珠,又将肌肤纹理依次相连。
飞霜浑身一震,柳腰高弓,五趾不禁用力,就欲遮掩而下,被星眠狠狠掰住,却是不能动半分。
她咬住牙关,只怕自己跟之前一样笑出声来。
“呃、呃……唔姆……唔唔唔……呃呼呼……嗯嗯嗯嗯……”
其声低沉压抑,大类呜咽。
星眠暗道:“居然还挺能忍。”
说道:“接着是底下的相部,这部写不好,全字塌陷,你须记牢。”
见飞霜专心忍耐,连话都不回,又动起玩弄之意,便找个借口道:“欸?你脚趾缝里是什么东西?我来帮你弄掉。”
将笔杆倒竖,竟直接塞进去抽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