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化啊,想开点,千万别学阿杰,想不开…」
郝奉化一把薅住对方衣领,哽哭道:「他怎么死的?」
「上面通报说,阿杰在里面憋闷气,这气性太大,情绪波动,什么心源性猝死…哦,就是犯心脏病死了。」
「胡说,阿杰没心脏病,他没心脏病…」郝奉化不敢相信,那个最温顺最有出息的儿子,就这么突然没了,三个儿子全没了。
「这个…也不一定。上头说还要尸检才能给最后结论。」反正已经通知到,队组长草草回应几句,人便离开。这家太邪性,连着死人,待久也不安生。
「他没心脏病,他没心脏病…」郝奉化来回念叨这句话,神情看起来既悲又有几分痴呆。
欲望的湖海,随便丢进一颗顽石,便能激荡起涟漪,一圈荡着一圈,层层推进,直到消弭…有始及终,复仇的过程充满痛苦,想要敌人痛苦,先自己就要品尝痛苦,甚至是忍耐痛苦。复仇的道路,不会有欢愉,它只是在最终实现的那一瞬间,给心里的执念一个转瞬即逝的宽慰,不要奢求痛苦会消失。已经生的事情,永远无法改变,而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让敌人也体会这种痛苦,痛不欲生的苦楚。
依次点燃三根烟,夹在烟灰缸,白沙的烟雾,袅袅入雾,让我的眼眸有刹那的迷离。
怎么了?一个轻唤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佳慧看到我点烟,面露疑色,似感到不安。
「没什么,无聊瞎玩。」我淡淡一笑,心里则是五味杂陈。虚伪,也是我不得不戴上的面具,不是欺骗,但也难以坦诚。
郝小天、郝龙、郝虎他们的死,不会让我在意半分,但,郝燕的遭遇,泛起同情,不足以动摇仇恨的死结,郝杰的死讯,衡山那边已经有消息了。不必关注他具体死因,无非是行为的手段而已,诱杀或者扼杀,总之,不会是自杀。有人按捺不住下杀手,虽然不是我的设计,但多少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囚局里的人,本就是欲望的囚徒,任何一点诱因,都会引导某一种结果产生,不必杀人,却能杀人。
郝杰死了,郝家大宅也收到消息,不吉利的事情接二连三,一种不祥感,跃然于心。作为郝杰伤人案的受害方,又是郝杰的亲叔叔,还是分管的副县长,郝江化自然也在被通知的序列,这伤害案随着郝家的死将撤销检控,但还需要尸检。
「郝杰怎么死了?」得知孩子被郝留香带走,徐琳回山庄一趟,见过白颖聊表宽慰后,同李萱诗一道回家。
「不知道,说是猝死…也许在里面被人欺负了吧…读过书,心气傲…算了,不管他了。」郝江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让她们注意点,老太爷面前,嘴上要把门。」虽然和大哥一下嫌隙,但老太爷还健在,这消息委实不太好。
「她们又不是初来乍到,心里有数。」李萱诗叹声道,「郝燕离家出走,哥仨全死了,俩媳妇带着孩子跑了…听村上说,大嫂子人已经瘫痪,就剩你大哥撑着,你呀,要不过去瞧瞧。」
「过去?你还嫌家里不够晦气,难道你想我们家也死人不成!」郝江化断然拒绝,「要不这样,出钱找人办俩场法事,顺带把家里也去去味,也许家宅住进来邪祟,总觉得最近走霉运,想办法给它去一去。」
三人正商量着,李萱诗的手机响起来,一看,郑群云。眉头微蹙,面有狐疑,接通的一刻,还是笑声温和:「郑大哥。」
「妹子,江化在家吧…」
「在呢,郑大哥怎么不直接打给他?」李萱诗扫了眼郝江化,然后将接听模式改为免提。
「这不,我和郝老弟有些争吵…我怕他在气头,不肯接…妹子,这样,你帮我转告他,他在我家落了点东西…很重要的东西…他最好尽快过来,否则后果自负!」
没有闲聊掰扯,郑群云已经挂断电话。李萱诗抬眸:「你丢什么了?」
郝江化摇头,不解:「上次去他家,我根本没带东西。」
「郑群云这个人无利不起早,这时候打电话来,你最好赶快去。」李萱诗盯着郝江化,心里泛起一阵不安。
等郝江化驱车来到郑家,郑群云就坐在那里,如同上次一样,翘着二郎腿。
「来了。」漂亮儿媳乖巧地揉捏双肩,郑群云闭目养神,「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