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习惯。她选择笑着说。
莫东东心里轰的一下,像被一把利剑怼了一下似的,忽然变的很涩……
她这么说自己……说自己是扫把星子。她说的这些话,都是以前村里人常常在她面前说的。
他们说的霸道嚣张,她都一五一十的记在了心里。
现在她笑着重复,心里一定很委屈,很受伤吧……
她是因为被伤透了,恨透了这些嚼是非的人,才要走的……定是这样。
他突然觉得心里憋的慌,有股毫无力气的痛感在胸腔中肆意蔓延,搅合的他心头跟拧了一根麻绳似的,很不好受。
那帮嚼舌根的村民……
“琴……琴琴……”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确切地说,他第一次这样好好的看她,好好跟她说话。
他发现她笑起来真好看,原来一点也不像平时家里长辈说的那样,苦大仇深。
为什么他之前没有好好关注过她……如果他细心一点,就应该能看出她之前的一切不好都是装的,他就会知道她原来是个这么厚道,这么纯良的人……
可是。。。。。。他刚刚知道,她却要走了?
莫东东定在原地,一时难以接受。
刘海和小木也走到了院中。
她看着一群人这样围着她,都一脸凝重,觉得太奇怪了,赶紧岔开话题,打趣道,“哎呀,我要走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一直是奶奶你所希望的吗?再说,我是去挣馍,又不是出走,挣够了馍,带回来给你和小木吃,哦,还有小叔。”
张一铁一愣,还有自己呢?
老太太一听她这么说,说她这老婆子巴不得她走,心里咯噔一下,又臊,又不自在。
“可是,你的家世,你爹的事,你去哪能挣到馍馍?”
流冰海笑了笑:“天下总有不认识我的地方,总有不认识我爹的地方。再难,也好过村子里。”
老太太一怔,感觉她说的也有理,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你要去哪,总得有个打算。”莫东东压下心里的难受,好半天才说。
流冰海没想那么多,不过也觉得是得有个打算,于是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哦对了,可以让他帮我打算打算。”
她看着刘海,笑盈盈道,“你不是传说中的人才吗?我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方便的话,能否请贵人帮我细细打算一番。”
这声音好听又明快,让人都不觉得是要出去挣馍的,倒像是要出去游山玩水的。
猫头鹰转性了……这真是猫头鹰转性了……张一铁在心里打鼓。
刘海住了一宿,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了了解。
昨日夜里失眠无聊,和小木聊了许久。
小木给他讲姐姐这些年遇到的委屈,是如何如何受别人侮辱,如何如何得不到爹娘的疼爱,平时是如何如何想家。
说的他也忍不住跟着动容。
就连隔断里的老太太听到孙子这番话,也忍不住心里难受起来。
以前小木从没跟她说过这些。
她虽然都知道,可也不大当回事的,谁叫她命苦,这有什么法子呢。
可不知怎的,从小木这话旁听起来,却叫人心里有些难受。
联想到这些年对她的刻薄,老太太没忍住也唏嘘了一番。
刘海想想流冰海的境遇,觉得离开也不是个坏的选择,便答应下来,“好,我帮你,兴许我们还可以一路。”
“是吗?那可太好了!”终于能离开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流冰海笑的更加明媚起来。
这笑容彻底吸住了莫东东的眼睛,心里好像被什么给撞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注意到了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人。
怎么才过了一天,她身边就有别人了,还是个锅盖头。
“这位是?”莫东东蹙了蹙眉,俊逸的容颜爬上几丝迷惑。
流冰海随口解释道,“哦,是我的救命恩人,昨天我和张木掉到坑里,是他把我们救上来的。”
顺着流冰海的介绍,两个男人对上目光。
刘海长莫东东几岁,眼神更清冷些。
但莫东东身型却更挺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型高挑的莫动动站在锅盖头面前,却顿觉矮了半截。
流冰海的解释让莫东东听起来有点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