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腮帮子疼。
他不是很想理会这种事,任何一点点脑子的高速运作跟说话都让他分外疲惫。
游行没答他,容倾本来要去找顾南澈。
此刻,顾南澈却是跑过来了,他连连道歉,鞠躬,“抱歉,容大审判长。”
容倾扶住脑子有点昏的游行,过了片刻,游行往後倒在容倾怀中,容倾扶住了人。
红色的糖往外摔出一颗,容倾眼睛瞧着它,沉声道:“没事,这不是什麽大问题。”
顾南澈低头,“对不起。”
容倾打横抱起游行。
顾南澈看到了就擡头问:“他怎麽了?”
容倾让游行的头靠在自己身上,“没有事,太困了,睡过去了而已。”
季舟槿跟薄沨匆匆赶来,他们问起游行的身体状况,季舟槿也提了个问题,“他不是醒了吗?身体很强大吗?怎麽会这样子?”
容倾才低头道:“地狱城的鬼王游行原本就湮灭在那场滔天大火里,得亏那片龙胆花留下了他的小片灵魂,以及自身神之子的身份跟恶魔的力量方能活下,後来又感染了时间因子,觉醒天赋力量太强,跟体内恶魔的力量对冲……”
季舟槿如遭雷击。
“那梵天的心脏?”
容倾低头垂眸,抱起人就走,忽然道,“各位,事已至此,没有什麽好不能摊开说的,如果有利益的纷争,牵扯,游行已经没有什麽好压榨的了,我也没有什麽好压榨的了。你们能活下来,後来能不能活下来,不是我跟阿行能够管的事……”
“已经够了。”
容倾抱着游行揍人。
季舟槿面红耳臊。
薄沨拧眉,原先多嚣张的他,此刻如鲠在喉。
顾南澈低头。
久久的沉默。
晚上六点的凉风,岑寂森然。
像是有人在楼房的裂缝间嘶吼。
游行以为自己不会再梦到过去地狱城的事。
那个地方没有鲜花盛开,也没有春天的到来。
可他无论如何都握不住,夏天那一只蝉。
他做了个梦,好像是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漂浮在冰冷的水面上,很远很远的地方,湖面波光粼粼,散发着动人耀眼的光芒。
游行抓起来了一捧水,却看见自己睡在虚僞的丶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水波上。
而地下是遍布的野藻跟漫长无边际的,无数次吞噬他的黑洞。
他一边沉醉地向上看,一边被强大的力量往黑暗的地方吸去。
游行鲤鱼打挺,从白鸦组办公室的床铺翻身而起,擡头就看到容倾略带担忧的眼神。
游行一个激灵,掀开被子往容倾身上爬。
这是六岁那年就养成的习惯了,每每做噩梦,就揽着大人的脖子不撒手。
游行蹬开被子,心中一横,“我哪里娇气?”
容倾手抚在游行後背,游行推开他,容倾捏人下巴照旧吻了下。
只是轻轻地贴了下,游行就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骤然回神,垂眸看着容倾的长睫毛说:“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容倾给闹得没办法。
不是很擅长表达感情,却笨拙地继续表达,“乖宝贝。”
游行低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种娇柔又没力气的小孩,你想要那种站在你身边,跟你共赴战场的英雄。”
容倾摸他的脸,心酸酸的,“像我这种没什麽勇气,你却这麽喜欢我,是不是我撞大运了?”
游行手还环着容倾脖子,跪坐在床上,他心也紧张,就只能维持这个动作。
直到容倾解开自己的外套也要上床,游行看着他,问:“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