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提醒过他。
是。
提醒过。
迟言允心中空荡荡地像缺了一块,他露出愕然的表情,又卡了嗓子,喉中尽是酸苦。
“你是恨我,还是不恨我。”
“你是为了容倾,你宁愿舍弃自己的王位……”
“你宁愿舍弃你自己!”迟言允怒道,“你根本不是没有能力抵御那场大火,你知道,容倾来救你,他会名声尽毁,他会被人唾弃一辈子……世人都知梵天污蔑容倾,是一桩错事,他背叛神界不过是气急,你……你……”
游行冷冷笑,“所以,你到底是参与,还是没参与?”
“舒心雨主导,你父亲迟匣带头……”游行呵了声,“你只是惯性冷眼旁观,而已。”
“王位对我而言,重要与否,这不重要。”
游行看向光秃秃的枝干。
那上头有被鸟啄食的痕迹。
“你这麽慌不择乱来找我……”游行叹息,“我怎麽可能把冠冕跟王位交给你,你如此这番……能力有,又如何?”
“得不到,我就毁掉。”
游行摆手,“而且神之光我已经送到容致书那里了,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他长腿一跨,快速走人。
迟言允给吃了枪子似的。
怎麽看怎麽憋屈。
怎麽看怎麽颓废。
两个人依旧会是朋友。
只是,友情早就不存在了。
蓝蓝的天空,迟言允露出了哀伤的神情。
枝干凋零了碎叶,可是为什麽,会感到心中的沉重少了好多呢?
同样看向天空的,还有倚在窗户边的容倾。
黑色的衬衫衬得容倾身形落寞。
黑鸦倚在窗户旁。
容倾听到了黑鸦敲击窗户的声音,他从楼下看到游行的身影走得很快,他刚刚到家,对方也回来了。
容倾看向他妈妈柳夏买的玻璃杯。
绿植是鲜嫩的绿色,还长出了新芽。
敲门声响起。
容倾甩掉思绪,耷拉拖鞋,上前去开门。
门被拉开。
游行手中提溜着一个缀着草莓的蛋糕,随意说,“我想起很久之前你给我买的草莓蛋糕被盛今诺给拿脚踢飞了,听说他献祭凌逐臣了,你介意我吃蛋糕吗?”
游行回去的路上,他其实感觉很委屈。
明明欺负人的是盛今诺,可是因为他身份是鬼王的关系,反而他总是那个被压在枪头的人。
游行报复性地买了个最贵的,他心里也不好受,没有感觉卸掉重任的难过,反倒是委屈绵延不休。
他没有觉得容倾不让他动手会如何。
只是很烦躁。
容倾看他这样子,也没说什麽。
因为游行一进门,看到了一桌子的草莓蛋糕……
那股子甜腻的香气慢慢悠悠。
游行把蛋糕随後扔鞋柜上,又道:“你想齁死我啊……”
容倾把游行摁在墙边,碰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大拇指摩挲掌心,他盯住游行脖颈的弧度看,又凑在游行的耳边低声细语。游行闹得身体软,声音低哑了,单手去勾容倾的脖子,委委屈屈,敛了眉,靠他肩膀,才说:“我不喜欢盛今诺……他为什麽总对我敌意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