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出两个字,站定在她跟前。
由于刚醒,他眸中仍带着恍惚的水色,潋滟动人。
但声音已经比之前清晰太多了,清晰到顾柠西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啊?”她有些惊奇。
向来都是她耍无赖去抱他。
今天怎麽回事,哥哥来找她索要拥抱了?
“嗯。”徐筠点了下头。
这回他确定自己没说错了。
用词准确,音调适中,不存在沟通上的问题。
见顾柠西还在畏怯,他又道:“冷。”
刚从寒冷的梦里出来。
发着高烧。
除了额头,浑身上下哪里都是冷的。
她是唯一给他送过水和药的人。
可能,也是唯一能在此时给予他一点温度的人。
这回,她会像梦里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吗?
他挑开她脸边的碎发,眸中是片漠漠水波。顾柠西仍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什麽。
他张开手,默默搂住了她的腰肢。
他低声道:“你没有做错事。”
她毫不知情,也无心招惹,只不过无意的亲昵和越轨总会令人始料不及。像陷入春光的林间女孩抛来的一枝湿润的橄榄,总会有人把那误以为是爱的玫瑰。她怎麽会有错,是这混乱颠倒的世界错了,把一切正常轨迹的线生生截断,直坠到另一个深渊里去。
攀在她腰後的手缓缓上移,已经触到了她那对漂亮的蝴蝶骨。他垂下眼睫,轻轻摩挲着女生温软的後背,似安抚,似慰藉:“是哥哥做错事了。”
年长而心机深沉的野兽,在舔舐着瑟瑟不安的幼猫。
语气淡淡,不见愧色。
就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很不好一样无所谓。
仿佛这礼节性的道歉词语,只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而他自己,即便知错,也死不悔改。
“哥哥做错什麽事了?”
她晃了晃脑袋,并没有察觉到什麽异样。
“发烧把自己烧傻了。”
他如是道,唇角微微勾起。
怀里的人稍微动了一下。异样的触感自手掌心席卷全身。
是一块自带热度的温香软玉。可触摸丶可感知。
让人想起刚出炉的小馒头,或者摆在橱窗里的蛋糕。
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薄薄的布料下是带着馀温的皮肤,柔软细腻,仿佛轻轻一按,就会掐出一道红痕。
最後,他摸了摸她的头发。
也是细细软软的,带着花香,如同漆黑的瀑布般一泻而下。
“刚刚忘记说了。”他道,“新洗发水很好闻。”
都什麽时候了,还在谈论洗发水的问题。
“少说点话。快喝药吧。”顾柠西连声催促:“不然水就凉了。”
“冷。”
他再次道。
“喝完药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