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楚辞低垂着眼睛,看向面前的河。
现在是奈蔷五年七月,上个月,失踪已久的牧予还终于来信。
“小殿下,”鬼长歌站在他旁边请示道,“您确定要在现在去吗?牧大人并不一定有时间。”
“牧时在钓我,”楚辞轻笑一声,问,“看不出来麽?”
“嗯?”鬼长歌也笑了出来,“真假?看不出来啊牧大人这麽心机。”
“他想钓我关心他,”楚辞轻声说着,然後扭头看向河的对面,“那我就也钓他担心我一下。”
江南,洛州南。
牧时的确在钓楚辞关心他。
的确是关心,不是担心。因为自己受伤了。
“牧啊,”隔壁康姓兵已经很自然的揽住他时肩膀,“没想到啊没想到,新兵里面你和小丘是最快的。”
牧时嗯了声,用绷带把自己受伤的腹部缠起来,起身走出了帐篷。
“唉,你伤也不小,小心点。”康姓兵在他身後提醒。
牧时几步走到另一个帐篷,还未掀开帘子,光是站在门口,引面就闻到一大股血腥味。
牧时时一把抛开门帘。
丘光躺在里面。
他伤的比牧时严重多了,头上不知撞到了什麽东西,一片圆的地方红着。下巴上划了一道口子,稍结疤一些,军装早已红透了,但可以看到肩膀和腹部伤的最重,还在流着血,尽管这已经是清洗了的伤口。
脖子被保护着,只受了点擦伤。
“战场上冲在前面的点都是最想死的。”牧时落井下石一般道,说完这句便是一顿,“怎麽的?不想活了?”
“战场上冲在最前面的该是最想赢的,”丘光痛苦的咳了两声,“我这条烂命,我爹怕是已经放弃了,那就不该被我放弃。”
“有点矛盾,”牧时道,“你再这麽样迟早死了。”
“我的命该有价值,”丘光说道,“对了牧大人,过两天新兵升前线的考核,我要去。”
“你不要命了?”牧时微微皱眉,丘光的状态有点太不对了
“牧时,我小娘是江南的女子,我告诉我爹了,我爹不听。”丘光苦笑了一下,“我要赢。我一定要赢,我必须要赢!我想通了,我丘光不为家族而活,我要做自己喜爱的情,我要为自己而活。”
牧时沉默了。
他从一开始来这里就是由武逸颜和阎望寒直接敲定下来的,自己是被迫的,不是自愿的,甚至是带着一点怨气的。
但丘光不是。
不管是否真如他所讲是为了自己而活,还是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再者是自愿的。自己原来就是一个留在战後请扫的小兵,甚至连人都不怎麽认识。
但怎麽就来中间的
似乎是被丘光带的,丘光遇到敌人几乎就开始双眼发红,在新兵训练营中就像发疯一般的提升自己。
他一个花花公子,很少受这样的苦。
但似乎又不是,他的祖父和小叔都是武将,自己是在这种氛围中长大的。
昔日自己很少杀人,似乎都是为谢鸣风出任务杀的,但谢鸣风因楚辞为看重自己。
我时又想起那日耳边的话。
“我定下的规矩,凡娶皇羽宫及雀羽宫的任何人,财礼为九座城池。”
牧时脑子在思考。
自己来中间连自己都未知原因。从乎从未认真想过,想来就来了,毫不犹豫。
昨日受了重伤,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来了危险地带。那麽,自己想去前线吗?
似乎瞑暝之中指向了一个答案在牧时的头脑中变的聚体了起来。
他沉声道:“等你到时去考核……我也去。”
这次轮到丘光指责:“你疯了?!前线!你他妈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你也知道危险?!”牧时咬牙切齿,“那怎麽?让我看你这几乎没有精验的人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