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样来到星旁边,语气轻松,“这能有啥事,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星回过头,“你说什么?”
“我说,又不是第一次。”
“你以前也对姐姐做过这样的事情吗?!!!!”她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猛地将他推开,拦在他和夜之间。
这是事实,不是吗,他点了点头,补了一句,“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因为是家人嘛,做这种事情也是没有问题的。”
“来吧,去吃饭吧,或者,回房间也行。”他朝星伸出手,像是没看见她眼中的憎恶。
“姐姐的伤势也是……”
“嗯,她叫起来太好听了,没法收手。”
“……你究竟把我和姐姐当成什么了?”星看不见身后夜绝望的神情,她只是任由自己被怒火支配。
“家人哟。”他笑着说道,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了她最不想听的话。
“开什么玩笑!!!!这才不是家人!!!你才不是大叔!出去!立刻从我们的房间滚出去!!!”
他耸耸肩,‘你看’,他无声对夜说道,就是因为会变成这样,所以夜才一直咬死身上的严重伤势是摔倒所致,再加上星若非亲眼所见绝对不会联想到家暴,所以才能成功隐瞒。
从最开始就这么做就好了,他只会让别人失望,所以从最初就不应该让她们抱有期待。
事实胜于雄辩,他没什么要说的。他离开了姐妹的房间,同时离开了家,把门锁上,没人追上来,有人不想,有人不能。
……
外面的世界有着不自然的暗沉,并非夕阳,而是暴雨来临前的黑暗,沉重的乌云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催促着他们晚归的脚步。
天空就好像要随时倾塌,沉闷的雷音不断回响,让人们不自觉地弯下腰,宇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走着,没有开车,也没有想去的地方。
离开了她们之后,他就失去了方向,何时驻足,何时行走,都无法决定。
只是当他现自己始终在以小区为中心画圆时,在同一时间,下起了仿佛不会停的倾盆大雨。
“……真是难看。”他调转方向,走向了远方,其他人无论有没有雨具,全都加快了脚步,他维持着不疾不徐的脚步和路人擦肩而过,不时踢起水花。
他们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这个怪人,小孩子才会玩水,成年人这样,只会让他们觉得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雨水把镜片打湿,模糊了眼前的世界,刘海也黏在额上,湿透的衬衫紧贴着皮肤,把他瘦削的体型展露无遗,装满雨水的皮鞋沉重得不行,但他觉得这样挺好。
这雨间漫步感觉不错,如果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于是他在一个路口停下了脚步,倒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模糊视野前方闪烁着红色的信号,多愁善感也要讲究基本法,他用鞋跟敲着地面,急切地等待着信号灯变绿,好继续这让人放松的独行。
看来有人也和他一样急,从身后传来了奔跑声,同样没带雨具的来人在他身边短暂驻足之后,用力一跺脚,把书包护在身下,跑向了马路对面。
起跑时的水花溅到了他的裤腿,宇突然觉得这画面很熟悉。
确实很熟悉,所以在刺耳的鸣笛声响起时,即使意识还没明白生了什么,即使连现状都没来得及看清,他条件反射地迈开脚步,追上对方,一跃,一推,就像当年一样,手掌传来了推搡的实感,他再度成功。
但他已经不是少年时的自己,那时候的他矫健又有生命力,他的父母给了他一副很好的身体,即使到了现在也还能正常运转。
他毕竟不年轻了,这也不是坏事,不如说帮了他的大忙。
大概不是故意的,毕竟他脑子还没灵活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清楚这些,但或许,在心底,在身体的本能里,他一直等待着这一天。
“……这样,我的人生就彻底结束了。”
猛烈的冲击感传来,他失去了意识。
……
他办不成什么事,醒过来时,宇静静地想。
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入目所见的是不熟悉的天花板,不熟悉的床铺,不熟悉的滴滴仪器环境音让他头疼,被换上了干燥的服装,看着样式,应该是病号服,头上裹着纱布,隐约能闻到酒精和其他药剂的气味。
他习惯阴暗的环境,看起东西并不困难,从未拉窗帘依然昏暗的房间来判断,夜已深,雨仍旧未停,打在窗台的铁皮上,出持续不断的沉闷声响,对出行来说是很糟糕的天气,对离别或许正好。
他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至少夜的生日是肯定到了,趁现在走其实是最好的,雨声足够掩盖一切,就这样一个人离开的话,谁都不会现。
可能正是因为这点,星才枕在他的右臂上酣睡,也不知她睡了多久,他只觉得手臂肩膀以下都失去了知觉。
即使不想着离开,也得活动一下被阻塞血液流动的手臂。
算了,最终他连指尖都没动弹哪怕一公分,他在昏暗中看着星,即使在睡梦中也纠着眉头,不知道是因为姿势不舒服,还是烦心事太多,刺耳的仪器声消失了,她浅浅的呼吸,甚至连雨声都一同覆盖。
这一看,就到了天亮,星醒来时,她先是下意识乖顺地向他道了声早,随后恢复清醒的大脑才想起现状。
愤怒,却又难掩喜悦,很难想象这样复杂的表情会出自单纯的她。
她微红的眼角让宇心脏一抽,沉默了一会,他掀开被子。
“……你在做什么?!”她不想说话,但他的举动让沉默无法保持。“下床。”
“不行!你知道你被车撞了吗?!给我好好躺着!”
身体各处确实传来痛觉,但不是不能动,何况他为什么要听星的话。于是她按响了呼叫铃,没有办法,他只能听医务人员的话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