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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绘图 ◇（第1页）

37绘图◇

◎“小娘子现在却要乖乖睡觉，你不睡觉，我就要睡你。”◎

忽而听得洞外响起浑厚男声——“莫姑娘，明姬。”

莫初旋即跳起来跑到洞口，振臂高呼：“诶，我在这儿呢，山洞里，快放梯子。”

明玉警觉问：“谁？”莫初开怀笑道：“这声，还能有谁，史家那木头呗。”

果然有梯子放下，梯子一头，史骏率先跳进洞口，平素砧板一样的僵直脸上绽出个四字——喜出望外。

他聚眼莫初，讪问道：“莫姑娘你没事吧。”

莫初笑道：“没事，就是有点饿，你从并州赶来的？你倒跑的很快。”

那是了，今早得的消息，岳子期还未分派人手，闲人史骏就带了亲信狂奔而来，寸寸搜山。

明玉在这两人间端详，似是玩味，回头与庞辽对了一眼，庞辽抖眉。

史骏似有些尴尬，忙负手立身，脸上肃穆，问道：“明姬，安好？”明玉笑靥如花。

莫初张开五指在她眼前晃几下，骂道：“嘿，别逮着个男的就这般笑，君侯要教训你。”又转头对史骏说：“木头，我和你说，她有几下子的，想出许多法子，我就想不到。”

小队人马，去莙城路上不失热闹。莫初一个人一台戏，叽叽喳喳把所遇所见说遍。

木头史骏也十分捧场，身临其境般，认真提了几个问题，辅之以“啊？哦？咦？哈！”，让那台上的角儿声情并茂，讲得愈发用力。

到莙城时，莙城已被拿下，允阳王军入驻。褚策见明玉与莫初，先前诸多情绪均按下，只剩责备之意。

却不得不先招呼吃饭。火急火燎之中也赶出了八菜一汤，明玉每样都吃了许多，褚策坐在一旁，斥道：“何须你去冒险救庞辽？”

明玉手中汤匙顿住，为什麽？她似乎也一下忘了。楞眼看他半晌，才开口道：“我本不想，但见莫姑娘侠气冲天，忠肠热血，就不由跟着去了。”

莫初正埋头吃面，一听这话擡头张嘴，面条滑出，她又吸溜嘬进嘴里。惊讶道：“不是你叫我看着庞辽吗，我就以为他很重要嘛。”

在旁衆人均哭笑不得。

吃完饭，褚策拉明玉回房中，要检查她身上伤势。

明玉忽似想起什麽开心事，从怀中掏出一团晶莹缠绕之物，分做两股，塞给他一根，笑道：“捡到一个好东西，给你一根。”

褚策识得这是龙银丝，往後大退一步，手指明玉道：“不过摸你几把，小娘子怎拿出这凶器谋害亲夫？”

这玩笑，明玉却不接，唤人送来笔纸，定坐在桌案前画起图来。庞辽情况还不明确，趁她还记得地图，赶紧先画下来。

褚策看她在灯下凝神苦思，似是决心满满，可一下笔又摇头叹气。纸连换了几张，历国半壁山都没画出来，觉得好笑。

他走近抚摸她的背，语意柔和低沉，又有暧昧暗示，“别画了，自有斥候幕僚来想办法，你近日辛苦，过来让我好好瞧瞧，早些熄灯睡吧。”

明玉不睬，却笔下一歪，又说画错。

绘图本就不是易事，褚策想她不过片刻热度，安静等了一阵，见她长久执笔伏案，地上废纸洒落，从背後揉她肩膀，笑道：“不如给你拿些花针绣线，你绣出一片红彤彤的锦绣山河，还快些，省的这般废纸废腊。”

明玉正用手指丈量比例，被他一推，指尖沾上墨迹，险些带出一道黑线，急道：“三哥别闹，你一闹我又忘了。”

要说明玉自跟了褚策，平日也温顺，也乖巧，但那底子里多是恭敬，他怎体会不到？

他听她刚刚一句，埋怨中有亲昵，似娇似嗔，竟脊梁一酥，神思遐想。眼看千年冷冰化了一滴水，铜墙铁壁裂了一道口，他自然欢喜，当下心也宽阔：难得她今日这般，干脆由她去，免得她画不出地图壮志难酬，还气他捣乱。

又落眼看到她送他的龙银丝，想起她方才捧在手上如珍似宝，也不忘送他一根，更乐开花，越瞧越觉得意义重大，便起身用丝绢包好，放到妥当处，径自躺到床上睡了。

次日清晨，褚策被明玉摇醒，睡眼中见那案上烛芯燃尽，红泪一片，明玉手里赫然拿着一卷地图，递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