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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速中文>千载朱弦望川知【水仙】 > 一枕黄粱十六(第4页)

一枕黄粱十六(第4页)

“涉世过深,因果早已将他困住,可怜的孩子,他自己不愿挣脱束缚,而今茍延残喘,诸多凄苦加身。杀了他,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望向手中的匕首,它好似变得有千斤般沉重,顾渊身上的线还在自内而外生长着,也正是这犹豫的功夫,他便亲眼见证了新生的因果之线将其身躯穿透的全过程,良久,萧望川才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耸了耸肩。

“你真是给我开出了一个叫我想不出理由拒绝的条件。但如果你当真是神明,那可否先替我解惑?”

祂双手抱臂,不甚在意道,“可。”

“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你授意的吗?”

“不是。”祂坦然承认说,“不过也并非是他的一手安排。”

只见萧望川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知想到了些什麽,神色倒是在得到答案後缓和下来不少。

“好,我答应你。”说着,他便提步往顾渊之所在奔去,尖锐的刀锋直逼那人白皙的脖颈。

“别了,顾兄。”

不带一丝一毫的迟疑。

随後便是手起刀落,血溅当场。

“哦?”祂掀起眼皮,饶有兴味地看向这一地的狼藉。

但见萧望川双膝着地,跪在昏迷不醒的顾渊面前,而那柄短匕正划开了他白皙的脖颈。

“哈。。。。。。果然是这样吗?”他的脸色在剧痛下被染上狰狞与苍白,唯有唇角仍固执地弯出一抹胜利的弧度。

萧望川正了正自己歪到一边的头,定定地望向面前的神明,眼中是挥之不去的不屑和嘲弄。

“成为神明的你想是早就抛却了□□,变作了类似概念的存在,所以哪怕只是无心的一句话都能变作世界的法则。只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正因如此,想来缺少存在媒介的你也不能在世界中直接降临吧。”

按着刀柄,萧望川避开声带朝内里又再挺进了两寸,直至连接头身的脖子快要被他这不留馀力的一刀完全斩断才堪堪停手。

“那麽。。。那麽我就赌,赌现在这具八方镜新赐予我的身躯也只是灵体。。。。。。而我真正的肉身,便是正在我面前,为你所用了吧?”

许是因为祂的沉默,萧望川有了更大的底气。他干脆将匕首拔出,放任滚烫的血液顺着颈窝争相迸出,随後试探性地用匕首去切割顾渊身上的因果线。可惜的是,他失败了。

萧望川轻啧了一声,看来这所谓的“言出法随”还是非常死板的,祂虽赋予了匕首以弑神的权能,但它也仅仅只有这一项额外的功用,除此之外全然是与凡铁无异。

“你来晚了,方才已经有个傻子给我开出了个差不多的蠢条件,但很可惜,现在的他连灰都没剩下。就我所知,现在你我身处的这片空间乃是我的心魔幻境,既如此我们不妨来赌一赌。。。。。。看看究竟是我会永远的消失,还是说,是这个心魔幻境会就此走向幻灭,而真正的我将会在现世苏醒。。。。。。”

借着说话的间隙,他能明确地感知到“自己”正在一点点的消散,而这反应,绝不该出于肉体凡胎之上。何其大胆,萧望川这孤掷一注的一刀,恰是佐证了他之猜想的正确。

他唇角一弯,继续说道,“为您感到遗憾,现在看来,是我赌赢了。”

“我。。。。。。我先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麽都是世界,修真界却与我所熟知的另一个世界在本源上截然不同。为何此间无轮回可洗去仇恨与罪孽,为何会以千年为限,令仙魔纷争不休,为何纵然时过境迁,凡间发展进度仍维持原状。。。。。。这些本该为我所归结于理所当然的困惑,在你出现的这刻起,终于都变得有迹可循。”

萧望川将匕首朝祂奋力掷去,为後者一脸平静地接下,诚如他所设想的那般,对面那具与他外形相同的躯体,竟是自伤口处淌下血来。

“世界于你,不过只是戏剧话本,你定下千奇百怪不同的法则,不过只是为了搏自己一笑。我不是你的孩子,他也不是,他只是你所有玩偶里最为奇特的一个,以至于让你对这出名为修仙的戏码所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兴趣罢了。没有人不渴望成为至高无上的神,但如果是要成为同你一般漠视生命,愚弄衆生的神明,那这绝非我愿,也绝非是阿青想看到的。”

萧望川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知道,是因为他的时间快到了,于是干脆脱力地伏在顾渊身上,强撑着继续说道。

“你的算盘想是要落空了,我不会杀了他,正相反,他将会见证这个世界的蜕变。”他顿了顿,而後意有所指地补充道,“作为一个生有情感的。。。神明。。。。。。”

“你是要与我为敌吗?”

“并不,我,他,哪怕联手也没有这个资格与你作对。”纵然平日里的萧望川大都自负,但这并不代表在大事的决断上他也会表现出毫无自知的盲目自信。

“我是想请你看看,这出戏剧将会被我们推演到何种程度,毕竟在你眼中,这才该算是最重要的吧?比起神明的凡人爱人为了一己之欲而将神明亲手弑杀,无知的凡人胆大妄为地将神明监禁,并亲手为他打造一所美丽的囚笼,看着空白如纸的神明被变迁的世间染上各类色彩,而他亦甘之如饴。这样的剧本,你不觉得更有趣吗?”

祂挑了挑眉,但并未马上应下。

“毕竟,前者结局早已写定,而後者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且无可辩驳的是,它的走向连你都无法预判,不是吗?”

良久,久到萧望川厚重的眼皮险些彻底阖上,祂这才悠悠开口,笑着调侃说。

“你是这千百年来,第二个驳斥我的人。”

可惜萧望川已无暇顾及这第一人是谁,只在意识模糊的最後隐约听到祂说了一个“好”字,于是终于安下心,放任自己的最後一线灵体消散。

“好,我答应你。但是孩子,你将为你今日之愚蠢而忏悔,因为我已看到了你二人的命运。”

“你终将与他为敌,而他,也终将为这个世界带来毁灭。”

祂忽而一顿,旋即继续说了下去。

“只因他并非神明,他不过是残存世界的馀孽。他说他要同你一起,将这个世界改变,你又如何作想呢?未亡人。”

只见方才还一脸死相的顾渊竟是睁开了双眼,闻声,用毫无情感的冰冷声线回说。

“令人发笑。”

“那孩子可是说,要教你亲眼看看这个世界的改变。”祂忍不住嗤笑道。

“无稽之谈。”顾渊摇摇头,“这个世界早已无可救药。”

他并非得道飞升化神,而是亲手毁灭了一整个世界。也正因如此,将衆生踩在脚下的他,终是做到了突破凡体上限,得以凌驾于万物之上。

灭世是他的伊始,也是他重返故地的永续归向。

舍弃救世愿景的他,

本就为屠戮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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