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沉,在山城北边的这个报社的总编室里,一个一身米色风衣的女人此时正翘着腿坐在总编赵松的办公桌前,无论谁都看得出,眼前的女人完全没有把眼前的总编放在眼里。而奇怪的是,那个中年的胖子,竟然也没有因爲她的傲慢而生气,反而对她的每一句话都是毕恭毕敬的。因爲这个代号叫「紫汐」的女人,还有着另外一层身份,南京保密局的特派员。
「紫汐,不知这次你去南京,有没有什麽来自毛局长的指示呢?」
紫汐嘴上依然没有理会赵松,而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啪」地扔到了赵松面前。赵松急忙拿起文件袋,打开绕线,抽出了一叠照片跟文件。
「这是最近你们要全力跟的目标,一个叫和衷社的组织。他们表面上是爱国抗日的组织,其实背地里却是在替日本人卖命。毛局长怀疑,两个月前生的那个案件,和他们有关系。」
「你是说,那个一直没有被破获的悬案,是他们干的?」
「是,那个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而且已经随着江北警察局副局长张义的自杀而了解,但整个事件的影响,却并没有随着张义的死而结束。尤其是最近,似乎还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因此,毛局长才怀疑,这个组织,才是整个案件背後真正的元凶。」
赵松点了点头,又突然问道:「可是,你不是去和毛局长汇报前一阶段我们的工作成绩吗?既然当初那件事说得如此重要,爲什麽毛局长会让我们停下已经胜利在望的工作,而去调查那个毫无头绪的组织。」
「因爲,我们最近得到消息,他们的目标跟我们一样。」
「什麽?你是说,这和衷社跟我们一样,也是冲着这」烟雨十一式「来的?」
「是。」
「不错,我本应该能想到这一点…」赵松的话说道一半,却又咽了回去。似乎有一个最近一直在困扰他的一问,一下子被解开了。以至于刹那之间,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根据局里的资料和衷社,前身是义和团中一个负责秘密任务的部门。就这点上来说,他们曾经跟我们也算是同行。」紫汐顿了顿说道:「这些人在义和团的地位很高,但後来,随着义和团的倾覆,这个和衷社也一度销声匿迹。但就在几年前,这个沉寂了多年的组织,又有了活动的迹象。」
「目前,我们有掌握这些人的更多的线索吗?」赵松问道:「两个月前的那个案子,牵扯面实在太广了。可以说,山城商界的几个顶梁柱都被卷了进来,要调查他们其中谁是和衷社的人,难度十分大。」
「这我当然知道。」紫汐说道:「然而目前,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的人行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什麽特征?」
「他们行事的时候,左手会戴着一只黑色的手套。」
「黑色手套?」
「是,资料记载,和衷社的创始人,是一个受过清廷刑部大牢酷刑,左手带有残疾的人。因爲他左手装着一只黑色的镔铁假手,所以和衷社每个入社的人,都会被要求左手佩戴一只黑色手套,作爲他们组织最重要的一种仪式。」
赵松听完,先是点了点头,却又立即沉默了。比起那些要在身上留有刺青,甚至是要在身上直接致残的极端组织,佩戴黑色手套的成本可谓忽略不计。因此,要通过这个迹象追踪到这群人,难度依然不小。
「总之,无论他们的目标跟我们是否一致,我们都要调查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因此,毛局长才要求我们,配合军统一起,两案合并成爲一案,密切调查烟雨十一式跟和衷社的动向。」紫汐说完,小心地收起了散落在桌上的档案袋,然後披上了那件标志性的风衣,起身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赵松却叫住了她。
「紫汐小姐。」
「怎麽了。」
「这个月您的奖金还没给呢。」赵松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异样,嘴角也开始微微地颤抖着,出一丝奇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