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柒道:“芳宗主认为,她是于无声?”
李无疏道:“可我在停云阁试过,她绝不是于无声。”
恨朱颜上前忿忿道:“你是说她是于斯年?漱玉真人为我宗牺牲这么多,你们还要给她罗织罪名?!”
“颜妹!”芳亭北用责备地眼光制止了她,又对李无疏和阮柒道,“漱玉真人所修无情道,叫做‘无上净心道’,此道看似难炼,实则一点都不容易。但生一丝欲念,功力减半。司徒衍欲念横生,若她修此道,李道友三招之内可以败她。”
司徒衍在停云阁时,和李无疏打得有来有往,可不止三招!
“如此看来,她确实不会是漱玉真人。”
得到这个答案,李无疏莫名感到松了口气。随后开始感叹于斯年惊人的毅力。
红尘混沌,难道这么多年,于斯年都没有产生过任何欲念?
眼看天心宗这趟要白跑了,阮柒忽然道:“我想去绝情岩调查一番。循着那只玄狐的残念,或许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那只被李无疏度化的玄狐,也就是漱玉真人的心魔。
再次踏足绝情岩,李无疏冻得手脚几乎没有知觉。
连芳菲尽这只本地狐,都冷得瑟瑟发抖,阮柒倒像是块冰做的,进冰窟跟回家一样——毕竟是年年都来,来过十次。
阮柒没法给李无疏传输灵力,便给他塞了三颗参丹,才令他缓过劲来。
芳菲尽领着两人来到气眼所在的最大的洞窟。
此处的于斯年画像还有“揽秦淮”已经不在了。
光柱从头顶打下来,投在冰台之上。名剑参阳的半截断剑孤零零插在台子中央,在闪闪烁烁的冰尘当中泛着淡金色光泽。
李无疏才走进此地,便感觉到参阳的存在,就像遇见故人一样。握着阮柒的手紧了一紧,又徒然地松开。
“半初?”
李无疏转过头,问芳菲尽:“这地方怎么干干净净,一点气息都无?”
“清理过了。”
“……”
白跑一趟,早知道不来遭这罪了。
芳菲尽继续道:“这可是天心宗圣地,你们打得满地是血,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李无疏叹了口气,正感到心灰意冷,心中忽然捕捉到了什么,反问道:“满地是血?”
“对啊。狐貍的血,人的血,也不知道是你的还是阮道长的。”
李无疏扯了扯阮柒的手:“心魔怎么会有血呢?”
阮柒回想当时的历经的一切:“确实有血。”
芳菲尽摸不着头脑,好奇道:“有血什么说明什么?”
“说明不是心魔!她有实体!找!”
玄狐有实体,却自称是于斯年心魔。
它说谎了!
李无疏拉着阮柒,没头没脑朝着旁边的洞窟钻了过去。
芳菲尽朝手心呵了口气,搓着手跟了上去:“貂,绝情岩大得很!这里每一个洞窟连着三到五条通道,通道另一头要么是新的洞窟,要么是绝路,饶是记性再好也会在这迷失。你要找什么玄狐,不得把整座迷宫扫一遍?”
三人每走几个洞窟,就逐渐迷了方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把迷宫扫一遍,太费时了。”阮柒道。
“你们还真要扫迷宫啊?”芳菲尽惊骇地催促道,“要不先回去吧!让宗主或者颜师叔来陪你们找?她俩毛厚。”
她回过头,发觉自己已经逐渐辨不清回来的路。
“老天奶!我莫非要被困在这里,修成‘太上净心道’?”
阮柒走在李无疏身边,对她道:“放心。不会困在这的。”
他话音刚落,李无疏忽然原地倒下。
“啊啊啊啊——貂你怎么了!”
阮柒在李无疏倒下的同时,迅速把人往怀里一捞,跟捞一只小貂无异。
芳菲尽冲上来给他掐人中,才发觉他是昏死过去了。
“貂冻晕了!我就说应该让宗主陪你们来找,宗主毛最厚!”
“无妨。”阮柒淡声道。
瘦削青年依偎在阮柒怀里,似把身心毫无设防地交付于他。
既然阮柒说无妨,应该是问题不大。
只见阮柒抱着李无疏,原地坐下,好让他躺得更舒服些,还不断给他揉搓手心取暖。
芳菲尽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也不知道怎么和阮柒搭话,局促了一阵,才试探着道:“阮道长,狐貍有个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