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磕两百个头都算少。按日子算,你得整整给我磕六千三百五十二个响头。”
“蛮不讲理。”清月见他如此,不再辩驳什麽,扬长而去。
“我告诉你,死丫头,此事没完了。”
白须一身怨气地抱着他的破烂盒子。
烛焰舞动,桌案上静置着一个毛笔架,清月将要取下一只毛笔。
不料面前的门径直被人踹开,她走了几步,举手投足间不带一丝冗馀。
“钟姨。”清月站起身,直觉已经告诉她发生了什麽。
“跪下。”她的语气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涟漪和情感,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我不是故意…”
“容不得你解释。”
又是这样,不许人质疑和反驳的权威。
钟毓的内心永远隔绝而封闭,冰冷的外壳之下仿佛没有喜怒哀乐。尤其对宓清月。
“不跪。”她掷地有声。
钟毓的目光冷漠如刀,被扫过的人便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钟毓在给她最後一次机会。
空气凝重如铅,无法喘息。
“我不…”
话未说完,一阵强烈难忍的寒意渗进骨头。钟毓带着她不容置疑的威严压在她下肢的骨节上。
清月牙关紧闭,面色苍白。
双腿不住地颤抖,弯曲,膝盖完全撞地。
她闭眼,渺小的自尊最终被击败。
“犯错就要受罚,不会因为你是谁的人就能随便逃脱。
今日我打你,一给白须上仙赔罪,二给你个教训,让你以後不许再犯。”
钟毓手持长鞭,一共打了她三十六鞭。
她不记得白须的表情有多狡黠,不记得自己当时有多狼狈。
只记得钟毓从始至终没有变过神色。
“之後是家事,上仙回避。”钟毓没有给过白须好脸色。
钟将军真如传闻,对宓清月这般狠。
不仅羞辱她,还亲自将她打成这样,虽然没有给他磕头,他也知足了。
看着宓清月浑身上下皮开肉绽,白须咧着嘴走了。
“你可知错?”钟毓扔出鞭子。
她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哪怕咬碎了一颗牙,也没有喊出一句痛。
“你宁可轻信一个外人,也不听我辩解。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什麽?”
“什麽也不是。”
清月的眼睛红了:“母亲。”
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连养母也不愿意认她。
她知道这样很不争气,可是心里委屈,仿佛这样喊出来能好受些。
钟毓有一瞬间的错愕:“你叫我什麽?”
“母亲。”
清月很期盼能从她身上获得那麽一丝的温情。
“啪—”清脆的巴掌声。
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说过了,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不能跟静姝比。
我收留你,就是对你最大的恩惠,你还妄想什麽?滚去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