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这是五天後,洛州。
鬼长歌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心死了。
“你说我应该以什麽身份去找牧予还?”楚辞在一旁思考。“首先不能以爱人,我不能露面;义子也不行,我依旧不能露面;直接以啓昼卫的身份……?”
“醒醒吧殿下,”鬼长歌哀声叹气,“你不是不该露面,您是不该出现。”
楚辞:……
“你知道的,以啓昼卫的身份应该会给牧大人拉仇恨,”鬼长歌心说自己操心的事可真多,“低调一点。”
“我当然知道,”楚辞思索完毕,“要不别去了?”
鬼长歌:……
我们都走了这麽久了。
“如果您执意要回的话,在下自然也不会相拦。”鬼长歌拿出一块“精致”的小手帕,倒了点水擦着厌世的刀柄,“唉——殿下长大了啊——”
楚辞几乎立刻敲定了主意:“我们偷偷去。”
“好,”鬼长歌微笑一下,“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去打探一下出兵时间。”
“好。”楚辞点点头。
“好。”鬼长歌也点点头,从马背上飞了出去,几步翻到屋桩上离开了。
楚辞:……
他把马放在一边,江南遮好,开始在城内瞎转。
*******
很巧,牧时今日休息。
他那一个字也没有写的信依旧什麽也没有写。
而现在其实也没什麽好做,丘光伤还未好,江南那边不定,说不定什麽时候便又要开打。
牧时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放空思想——又揪回来,开始思考应该怎麽和楚辞说。
直接说?不行。以小义子的性格,若是直接告诉,他会把之前的所有都分析出来。
拐个弯?也不行。如此拐弯抹角,楚辞没准读的读的读的就心烦了,到时候到最後又要不高兴。
牧时崩溃了一会。
“牧大人!”外面有个人拿着一封信匆匆的跑了过来,“你的信!”
楚辞来的!牧时还没有反应,上一秒身体就蹿了起来:“快快快快快给我!我……!!!”
那人把信交给他,牧时赶紧接过,待那人走後,牧时打开信封。
[吾之……]
“牧大人?”头脑里传来一个声音。牧时一愣,先是四处张望,然後擡起头——
——有一只小朱雀在上面。
牧时想到之前楚辞和他讲过,皇羽氏的小朱雀,可以直接将别人的话语传给一个人的灵魂。
名为传灵?
牧时伸出一根手指,那只小雀落到了他的着手下上,里面传出了鬼长歌——极为不正经的声音。
“牧大人~牧大人~好~久~不~见啊~好久不见啦~你过的~怎麽样~怎麽怎样~啊~”
“早上好啊~牧大人~早~上~好~中午好啊~牧大人~中~午~好~晚上好啊~牧大人~晚~上~好~”
“打~仗~快乐吗~打仗快乐吗~”
“不能~回家~不能回家~”
“开心吗~开心吗~”
牧时:……
鬼长歌这是什麽毛病。
而且为了确保自己无论什麽时候都能被嘲讽到,还把一天三辰的内容都录上了。
不远千里录个这个,嗯,有心了。
牧时随手把……额…小朱雀进兜里,然後准备打开打打了一半的信封。
“——你们这里送信这麽慢啊。”
传来了的声音。牧时愣了一下,从兜里掏出那只正在叽叽叫的小朱雀。
小朱雀瞪着圆滚滚的眼睛,没有讲话。
牧时又一次怔住了,然後缓缓的,慢慢的擡起了头,看向了自己身後的那棵树。
上面坐着一个带着面具和凉帽的身影。